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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白牆》

​「白牆也曾是黑牆。」

◎徹(哥哥)的視角。

◎其實是以後會畫到的劇情,但中之記憶力薄弱,然後不管是自己想畫的還是欠債都還很多,所以決定先打出來做個紀錄XD(←





透的房間裡有一面白色的牆。

不過,也只有在新的一年來臨時,它才會露出純白的模樣,平常則是穿著花樣很多的衣服。
那是透的塗鴉牆,鉛筆蠟筆麥克筆,她會在上面或寫或畫地留下許多東西,每年的一月一日,我們會一起拿著油漆將它刷回白色,然後再次等待下一個新年的到來,就這樣不知不覺也過去了好幾個年頭。

「就好像看不見的年曆一樣呢!」她這麼說。

我覺得是很貼切的形容,每年都會被添上不同的顏色,然後再用白色蓋回去,並不是要斬斷過去的回憶,而是為了要再迎接新的相遇。雖然透總是會說出天馬行空的言語,但仔細聽的話其實都有她自己的道理。

如果說這面牆每年都會穿上不同的衣服,那麼它的第一件衣服,我大概永遠不會忘記。



那是我們三個剛開始一起住的時候,我和透已經很久沒有在彼此身邊了,還有點不知道怎麼抓距離,言葉和她倒是處得挺好的。

那時候的她是個很安靜的孩子,沒有什麼表情,存在感比現在還要低很多,有時候就算站在面前也完全感受不到,而那個我們曾經稱為「父親」的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傷也還沒有完全復原。

某一天的早晨,言葉外出了,家裡只剩我們兩個,她在門邊似乎猶豫了很久,然後像是總算鼓起勇氣般把裝著蠟筆的盒子推到我面前。十二色的蠟筆完好無缺…啊,不對,少了黑色,是瑕疵品嗎?

「黑色的…嗯…這個可以嗎?也是黑色的。」因為找不到其他黑色的蠟筆,所以我給了她幾隻黑色的原子筆,她點了點頭後便跑回房間了。

到了下午,她拿著已經沒有水的原子筆又出現在我的面前。
「咦?這麼快就沒水了嗎?」我搔了搔頭,拿了支黑色的奇異筆給她。

隔天,她又拿著畫不出顏色的奇異筆看著我。
「嗯……」我翻了翻抽屜,挖出幾隻黑色的彩色筆。

這個一來一往的互動就這樣一直持續著,她從我這裡拿走了各種黑色的筆,我甚至還特地去文具店買了一堆回來庫存。你來我往的第七天中午,因為她遲遲不來吃午餐,所以言葉使喚我去叫她,然後這幾天的秘密才終於揭曉。
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本來應該是純白的牆,在她身高碰的到的地方,全部變成了黑色。
那個瘦弱的、小小的身軀緊抱著母親唯一留給她的兔子玩偶蜷曲著,手上和臉上還殘留著黑色蠟筆的抹痕。

蠟筆、原子筆、彩色筆,各種不同的黑筆讓白牆成了黑牆,而且那並不只是單純地塗上黑色,而是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圓圈所組成的,像是很多很多小小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我。
心臟似乎受到了什麼衝擊,雙腳無法移動,眼前的黑色漩渦是隻可怕的怪物,好像隨時要把人吃掉。

那肯定,就是言葉說的,長住在透心中的怪物。
孤單、難過、痛苦、思念、道歉,沒有對象可以訴說而形成的,巨大的怪物。

我就這樣和那些黑色的眼睛對視了許久,然後咬緊牙根用力搖了搖頭,下了一個小小的決心,把外套蓋在她身上後衝回臥室。
我不想要又只是在旁邊呆呆看著她獨自一人和這種東西戰鬥。

拿著白色的立可白,留下了她讀得懂的邀請函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
不知過了多久,傳出了嚎啕大哭的聲音。
我在門邊靜靜看著,透面對著牆,小小的背影不斷地顫抖著,止不住的眼淚像是多年來所有不為人知的壓力被釋放出來,看著那個流淚的身影,總覺得,對過去忽略了自己身邊事物的自己有點憤怒。

「小透怎麼了?」言葉一臉驚訝地跑了過來。
「啊,沒事的。」我伸手示意她別過去。

「大雨下過以後,就算沒看見美麗的彩虹,也能欣賞到乾淨的藍天...大概吧。」
不自主地想起了老家那個職業是小說家的朋友說過的話。
背後傳來的哭啼聲,不知為何讓我聯想到了剛出生的新生兒,大聲地向新世界宣告著「我在這裡喔」。




隔天早上,她興奮地跟我說,房間裡的小精靈說要跟她當朋友,然後露出了我以為只存在於自己兒時記憶裡的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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